杨矿生：刑事辩护团队怎样在专业化道路上走出特色？

2023年2月21日下午，2023年第3期（总第5期）“桂客半月谈”在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圆满落幕，来自北京、上海、广东、浙江、四川等地的十余名律师同仁，共话“刑辩业务如何实现专精特新”。

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法治时代》编委会副主任（执行总编）、法宣在线总编辑、桂客学院院长刘桂明主持活动。

同时，还有千余人通过线上、线下等方式参与此次活动。

以下是北京市中同律师事务所主任杨矿生律师在“从专到特”主题单元的发言，现予刊发，供大家参考。

各位同仁下午好：

感谢主持人桂明院长，感谢紫华所为我们搭建这么好的平台，和线上线下这么多新老朋友共同交流，非常高兴，也很有收获。

刑辩业务如何实现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新颖化，这四个提法很好，既符合律师法律服务市场需求的规律，也符合刑事律师群体发展的规律，这是律师业务发展的方向和目标。

实际上，很多律师和律所都在进行相关的实践探索，比如我们中同刑辩团队提倡的“专业化、精细化、团队化”与这“四化”的内在逻辑是一致的。

我们这个板块交流的话题是：从专到特——刑事辩护特色律所的发展之道。

我认为，刑辩业务怎样在专业化上走出有特色的发展之路，不仅是刑事辩护专业律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刑辩律师团队和刑辩律师个人要考虑的问题。

结合中同所的情况看，刑事辩护虽然是中同所叫得响的品牌业务之一，但中同所并不是全员专门从事刑事辩护的事务所，中同所的其他业务板块做得也很好。尽管如此，中同刑辩团队的同仁们也在探索怎样在专业化的道路上走出自己的特色来。

今天借这个机会把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探索和思考，简要和大家做一些交流，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第一，要有危机意识，让危机感逼着我们选择

很多人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刑辩律师走特色发展之道要有危机意识？这是由刑辩业务市场的变化，以及客户需求的变化所决定的。

有人说刑事辩护全覆盖使得刑事辩护的领域像民事法律服务领域一样，越来越宽。我认为其实不然。

所谓刑事辩护全覆盖，主要是针对当事人及其家属没有委托律师，由国家指派律师提供法律援助的情况而言的，刑事辩护全覆盖的主体是法律援助律师，而法律援助律师辩护的意义更在于公益性质。据统计，法律援助已占刑事案件辩护的绝大多数，非法援的委托辩护的仅有30%左右。

而且，近年来，认罪认罚案件达到了85%，意味着至少又有15%左右的案件的辩护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辩护了，加上职务犯罪调查体系的改变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传统意义上的刑辩业务的空间已累受挤压，刑辩业务的范围实际上是越来越窄。

在这种情况下，委托辩护的当事人对辩护律师的要求越来越挑剔，对其专业化程度的要求越来越高。

怎样才能在这种狭窄的领域中生存发展，为当事人提供高质量的法律服务？有效的途径就是走精细化的道路，在专业的基础上更加专业，专中求精，专中求细，在专业化的道路上形成自己的特色。辩护律师必须看到，这是形势的急迫所在，是法律服务市场变化和律师生存发展的大趋势。

可以说，正是市场变化的危机意识倒逼我们走上了更加精细化的、有特色的专业发展之路，这是大势所趋。除此之外，我们别无更好的出路。

第二，找对路，紧盯市场形势变化，选准细分领域

找准精细化的业务领域，这是刑辩律师和刑辩团队特色发展之路中的基本色和主色调。

怎样选择精细化的业务领域，有几个问题值得注意：

一是选择业务精细化的主体可大可小

可以是一个事务所共同选择某个范围内的业务作为本所辩护业务的领域，也可以是一个团队共同选择某个范围内的业务作为该团队辩护业务的领域，还可以是个人或者小组选择某个范围内的业务作为自己辩护业务的领域。到底是以事务所为一个精细化主体，还是以团队或个人为精细化主体，应根据自身的需要而确定。

二是精细化的专业领域可宽可窄

有的以一个具体的类罪名作为选择的领域，比如毒品案件的辩护、走私类案件的辩护，这样的专业化领域就比较细；有的细分业务领域则相对比较宽，比如职务犯罪案件辩护、经济犯罪案件辩护、金融犯罪案件辩护。

宽窄的幅度也要根据律师或团队自身的实际情况来定。总之，业务领域越鲜明、越有特色，越容易提升专业水平，赢得客户信任。

三是要紧盯市场变化

要想开展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新颖化的法律服务，刑辩律师就得具有前瞻性、预测性的眼光，紧盯国家形势和市场经济等方面的变化，以及所带来的刑事案件的变化、新型犯罪的出现、犯罪手段的变化和刑事司法政策的变化，从这些变化中发现适应自己专长和兴趣的领域点，从而选准精细化的业务领域。

新型犯罪的出现，比如破坏资源的犯罪、破坏环境的犯罪、税务犯罪、金融犯罪和网络犯罪等，这些传统犯罪之外的新型犯罪，为我们开辟精细化业务领域提供了机会。

还有因为刑事司法政策变化而出现的涉案企业合规从宽处理制度，打开了企业合规的大门，也为我们刑辩业务带来了新的机会。

刑辩律师如果能抓住这些新变化，抢先走在前面，及时调整确定自己的细分业务领域，就有可能在新的时期大展拳脚，在专业化迈向特色化的道路上取得一席之地。

当然，即便是从事传统犯罪案件的辩护，如果刑事律师能够盯着某一个更加具体的领域，精细化作业，也能做出一定的成效来。

比如，专门从事交通事故犯罪案件辩护、专门从事医疗事故犯罪案件辩护、专门从事诈骗犯罪案件辩护、专门从事走私犯罪案件辩护，以及专门从事毒品犯罪案件辩护等，如果精细化的法律服务搞透了，搞出特色来了，同样大有作为。

第三，找对人，挑选合适的人组建团队

业务方向确定之后，人才就是第一位的。对的事还要挑选对的人来办，对的人就是合适的人。

刑事辩护的一大特点就是当事人对辩护人有很大的人身依赖性，通俗说就是认人，所以精细化的刑事辩护，恐怕更得需要合适的人。有合适的人也是刑辩团队专业化的特色之一。这里也要注意几个问题：

一是要找具有一定素质的适合刑事辩护的人

我曾经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律师，更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刑事律师，刑事辩护律师具有其独特的素质要求。

只有那些对刑事辩护热爱，具有坚持执着的精神，有一定勇气的人才能够更好地从事刑事辩护。

二是要找有刑事辩护基础的人

专业化是刑事辩护的本质性要求，也是业务精细化的基础，选定精细化的业务方向后，就要组建团队，就需要相适应的业务人才。

这样的专业人才恐怕就要从那些从事过该类刑辩业务的律师中寻找。

几个完全没有刑事辩护基础的人组合在一起，要想很快形成自己的特色业务，恐怕是很难做到的，至少过渡期将会拉得很长。

三是得有牵头人

走有特色的专业化道路需要两种人，除了志同道合的专业骨干之外，更得有一个好的牵头人。一个刑辩团队在走向更精细化的专业领域时，至少得有一个在刑辩专业领域内有一定影响的律师牵头，甚至是领军性人物牵头。

为什么需要有一个好的牵头人？

这是因为刑辩业务的精细化是以专业化为基础的，是在原来对该专业已有了解和熟悉的基础上做加减，减去其他的业务，集中专攻某一个更细化的业务领域。如果没有基础，完全陌生，也就谈不上精细化了。所以业务精细化需要有一定的专业积累和传承作为基础，甚至需要一定的名气和影响力。

如果一个事务所、一个团队或者一个律师在做精细化的业务之前，没有相当的刑辩专业基础，或者说没有相当的专业影响力，那么，即使想做精细化业务，也很难受到客户和律师同仁的认可，客户也很难知道他。

比如说，某一个律师想专做环境领域的刑事案件，如果他本人和所在的事务所团队在环境领域没有一定的知名度，那些环境领域刑事案件的当事人或家属就很难找到他，其他律师也很难把这样的案件推荐给他。

第四，要拓展知识面

精细化的刑事业务，不仅需要具备相应的刑法专业知识，更需要学习了解相应领域有关的专业知识，拓宽自己的知识面。

比如，办理破坏环境资源犯罪案件，就得熟悉相应的环保知识和环境资源方面的知识；办理税务类刑事案件就得熟悉有关税务知识；办理刑事合规业务，就得对涉案企业经营管理的流程以及相应的业务知识有一定的了解。

只有这样，才能更快、更准确地找到案件的辩点。才能够适应更加精细化的业务需要，提供高质量的、精细化的服务。

业务精细化是在刑事辩护这个专业板块内进一步切块，从业务的深度来看，是在更小的业务板块内往深处进发，做深做透，深耕细作，是专中之专。

但是，业务精细化同时需要拓展知识面，需要把与该板块有关的专业知识进一步扩展，向更宽的知识领域进发。对相关领域知识的掌握，有助于加深律师对专业精细化的研究，做到了这一点，也能形成业务精细化的一个特色。

第五，每个环节都要做到极致

新形势下刑辩业务的精细化本身就是一种特色。

精细化不仅是指业务领域的精细化，也包括了对每一个办案环节都要做到精细化。

精细化的目标要求对每个办案环节的工作都要做到极致，做到了极致，特色就更加突出地展现出来了。

办案环节的精细化、极致化，这是客户能够深刻感受到的特色服务。

有些事务所和团队在这方面创造了很多好的做法，现在强调的辩护工作标准化、流程化、系统化，这些做法实际上都体现了对办案环节的精细化要求。

比如中同刑辩团队实行的团队统一受理案件委托、统一商谈价格、统一分配案件、统一跟踪案件质量、团队化办案、办案律师A角+B角、封闭办案，以及在操作流程和操作标准上实行的当事人风险告知、收案谈话笔录、辩护工作计划、案件进程表、大事记、工作记录、办案质量调查表等做法，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到极致，都是中同刑辩特色化的做法。

我们还要深刻地认识到，办案环节的精细化、极致化就更加需要团队的统一协作。

第六，打造自己的标签，形成品牌影响

打造标签就是要把你或团队做得好的地方，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总结出来，固定下来，展示出来。

有了标签，别人更容易识别，更容易找到你和你的团队。即便是在同一类专业化的事务所之中，或者同一类专业化的团队之中，都能够看到你的独特之处。

专业化及其业务精细化是标签的基础，特色化和新颖化是标签的颜色和霓虹灯，使你的标签更加耀眼，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打造自己的标签，首先就是要使自己的业务形成特色，无论是业务内容还是服务方式，甚至包括团队的运作、文化，都要有自己独特的内涵，形成自己的特色，凝结成自己的品牌，这就是自己的标签。特色就是你的标签中最靓丽的色彩。

新颖化就是创新，包括了业务内容的延伸和服务方式的新变化。比如说业务内容的延伸，刑辩业务传统的做法就是在刑事诉讼中为当事人提供辩护，如果把这种刑事业务向前，提前到案发前进行风险防范培训，这就是一种创新。

目前，律师到金融企业、证券企业、上市公司、民营企业进行各种刑事风险防范培训，就是服务内容的创新。

如果说向后延伸，就是在事后对涉案企业和人员的经营行为进行查漏补缺，进行规范，防止新的刑事风险的产生，这也是一种创新。目前的企业合规不起诉、企业合规从宽处理就属于这种类型的创新。

当然，还有服务方式的创新，这方面的创新可能更加细节化，也可能更加内部化，除了客户能够感受到之外，有些难以受到外界的关注。

新颖性和特色化是相辅相成交织在一起的，特色的东西在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总是带有新颖性，带有创新性。新颖的东西固定下来，坚持下去，变成了自己的主要特征，实际上就成为了自己的特色，时间长了以后即便不再具有新颖性，也依然会成为你的特色。把有特色的方面做得更好、更体系化、更完善化，就会更标签化。

最后，打造的标签要宣传出去，要让外人知道，客户知道就形成了品牌。自己的特色不仅要让客户在服务中感受到，而且要在服务之前能够被识别和了解，这就是标签的作用。

我们现在举办各种研讨会，不仅可以交流经验，提高我们自身的素质，实际上也是一个打造品牌的渠道。